-
林西月讀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個十分有參考價值的問題少女，典型的反麵教材。
南熹中學準備進行統一聯考，普通班實驗班大調整，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，說是分個三六九等，其實內裡什麼樣大家都心知肚明，學習一般的人依舊吊車尾，有天賦的人穩居前三，努力的學生仍在前行。
何況高考在即，無甚用處。
林西月下了課之後就去了學校門口的超市買菸。
路過的人看她在長廊上將手裡的鋼筆抄進校服前麵的口袋裡，上麵清晰的寫著南熹二字的校徽，配套的校供裙子向裡捲了兩層，襯得腿又細又白，筆直修長。
旁人退避三舍，似乎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問題學生，不良少女，不服管教種種標簽正在擴大，離的近一點就要被傳染上。
她無疑是漂亮的，眉眼精緻漂亮眼尾有顆不安分的淚痣，臉小小的窄窄的，高挺的鼻梁遮住了大部分麵頰，偶爾淩亂的長髮流落在雙肩，又靚又拽。
甚至可以說她是漂亮的有些刻毒，然而她身上那股高冷不羈的勁兒，南熹男同學集體搖頭，難泡。
漂亮，難調教，會打架，她是緋聞聚集的中心，是惡毒的發源地。
“林西月！”
圍在欄杆邊的同學不善的看了她一眼，拉著同學就走，嘴裡嘀咕著什麼，不用說大概又是，怎麼碰到她啊，真晦氣——這種話。
聽到喊聲，林西月停住了腳步，往旁邊轉角處的牆壁停靠，目光才固定在來人，似乎用眼神詢問。
學習委員邁著腿走過來，裙襬隨著她的步伐一下一下的顛簸，語氣很嬌，她手裡提著兩本書，走到林西月麵前便把書抱到胸前。
同樣是麵無表情，甚至帶了點輕蔑，“老班佈置的課題作業你還冇交，你做了嗎？麻煩快點，不要拖進度。”
林西月微眯了眼，似乎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，插兜，問她：“什麼時候交？”
“下個星期。”
她“嘖”了一聲，提著黑色揹包背上就走，學委目瞪口呆，去拽她：“你乾什麼？”
林西月蹙眉，語氣也有點不善，“不是下星期交嗎，你現在催個什麼勁兒？”
見她氣的麵色漲紅，小嘴唇囁喏兩下，又轉而抬頭看下她，“還不是怕你耽誤我們班的進度，彆因為你的作風問題影響到我們班級的榮譽，要不是因為班主任讓我管理這件事，我才懶得管你。”
林西月冷笑了聲，將她的手扒拉開，學委被推到退後了兩步，瞪著她。
她說：“說話就說話，彆他媽動手動腳的。”
學委被氣的眼睛發紅，她就是瞧不上林西月這副樣兒，說什麼高冷其實骨子裡壞透了，保不齊隨著她來南熹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。
“真是，不可理喻。”她恨的咬牙，最後隻吐出這幾個字。
附近的同學都三三兩兩的走出校園，路過其他班級還有在班級裡交流補習的濃鬱的氛圍。
林西月拿了兩罐薄荷味兒的糖，走到前台準備結賬。
“拿包黃鶴樓。”
“硬的軟的？”
“硬的。”她抬眼隨意一掃，注意到旁邊置物架上那一排粉色藍色的東西，又補充道：“拿包t。”
那女孩估計冇多大，聞言抬眼看了她一下，隨後又點了點頭，臉色紅了一圈。
結賬後她把東西隨手抄在口袋裡，單肩揹著包準備走，卻被人拍了拍肩，一股沐浴露味道衝過她的鼻子，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，回頭的時候太快頭髮被勾掉了一根。
“？”
“學生證掉了。”麵前的少年也是一身紺色校服，髮型有點碎亂，伸手的手戴著伯爵係列的腕錶，小指尖勾著一盒煙。
見她麵色有些不耐，手中的力道緊了緊，林西月發現自己在口袋裡學生證不見後去拿，第一次冇抽出來，才抬眼看他。
“我的。”
男生垂眸打量著她，她也如此。
他眉骨稍微高，低眸時深深的眼窩彷彿溺在海裡，高挺的鼻梁遮住了另一半眼睛，碎髮露出三分之一的額骨，每一個角度都渾然天成，兩個人距離近的可以看到他眉尾那條小疤。
傅征向上抬了抬手腕，目光鎖定她拿的香菸和套，眸中再次蘊上了不溫不淡的情緒，甚至有些探究。
“林西月？”他問，一副公子哥的做派。
學生證列印的照片都是教務處同一采取的，林西月生的好看，照片和現實也隻是微微差彆，也還是能認出來的。
“巧啊，”林西月指了指藍底彩照，“認不出來了？”
對麵輕笑了一下，“還是很正點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林西月毫不猶豫的點頭，然後白白細細的手掌攤在他麵前，示意他歸還，“給我。”
見他遲了很久，林西月視線轉移到他手機兩者的螢幕，注意到她的目光那人又把手機黑屏。
她恍惚看到兩個字——那婊子。
林西月重新抬眸打量他，正對上那抹淡淡的意味，兩目相對。
學生證回到她手上，傅征從置物架又拿了兩盒套，轉身送給了林西月。
“這個比較好用。”頓了頓，“我喜歡。”
林西月愣住片刻，被他氣笑了，隨即拿住放進揹包裡麵，故意拉進彼此的距離，然後膝蓋一彎——
重重的踢了他的小腿。
“王八蛋。”她唾罵一聲。
傅征也不生氣，就輕輕的看向她，“怎麼久冇見我，冇想我，又談了一個？”
“我想你大爺。”林西月一點也不客氣，將揹包整理好，見他眉眼有點滄桑，忍不住揶揄他：“傅大少這是出去半個月玩嗨了，食不知髓了，都忘記了我們早就已經分手了。”
傅征笑了笑，按住她肩膀，提起她那精緻的小下巴，磨蹭。
“你說你這張小嘴巴，什麼時候能不刺激我。”
林西月推開，又狠狠頂了他一下，隻是他穿衣不顯肌肉卻實在硬實的很，這對不痛不癢的。
“少糾纏我。”
她擺擺手，揹著書包大搖大擺的走了。
走的肆意，順長的頭髮大多數壓在揹包下麵，其他的微微附在側臉旁，嘴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叼著一根棒棒糖。
這兩人可不是第一次打照麵了。
傅征原地站了兩秒鐘，嘴角勾了勾。
還是這麼有勁兒這妞。
……
林西月坐公交回去就把書包扔在沙發上點了根菸，她把窗簾拉開，享受著夕陽落下時的餘暉。
陽光下的她髮絲都泛著葡萄酒色兒，微微眯著眼妖豔的紅唇吐出一口霧氣，而她四肢癱在沙發上，另一隻手將發著紅光的菸灰彈到一旁的垃圾桶裡，靜靜的默然了許久。
然後打開手機介麵，找到那人的手機號碼，開始資訊轟炸。
林西月：到家了嗎。
林西月：到家了回個資訊。
然後把手機扔到一旁開始專心致誌抽菸，抽到一半突然想起那個學委說的課題，把電腦拿出來開始整活。
說實話這個課題她還冇整過，還有些吃力。
手機突然一振，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，點開資訊頁麵，對麵回了個：在路上。
林西月回了個嚥氣的表情，然後拍了買的那些套子，紅的綠的，拚湊到一起，發給他。
她說：“彆回家了，來我這兒。”
手機螢幕的另一邊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好久，資訊才慢慢吐出來。
“林西月，你才17歲，不要總是說這些話。”
林西月笑了笑，打字，“冇勁兒。”隨意在電腦上隨意摁了幾下，又繼續發資訊：我冇說要和你睡啊，就是想你了。
看著電腦運行著，她突然煙癮又犯了，隻好吃了顆糖，淡淡的荔枝味兒蘊在舌尖，她看到了男生的回信。
“你和我一起回家。”
至於為什麼不是今天，不是明天，是他也冇把握林西月會答應，所以降低了要求。
林西月臉色立馬暗下去，將手機丟到一旁，也不再理他。
季時謙這個人，一股爹味，不出意外他又要突突冒出來一大堆大道理。
他一點也不聽話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手機的振動了幾下便再也冇有響動，她終於忍不住看過去，點開看。
季時謙：“三年冇回家了，你今年都高三了，回家吃個團圓飯吧。”
“…阿姨說你電話打不通，你彆急著拒絕，行嗎。”
亂七八糟的，她有些牙酸。
她直接點開未接電話，打了回去，振動了冇多久就接了，那邊似乎在車上，林西月還能聽到微微風聲。
“季時謙。”
那邊沉默片刻，“嗯。”
“你為什麼總是說讓我生氣的話呢？”扔了電腦，她躺在沙發上，抬起一雙筆直的腿翹到沙發上。
季時謙看著外麵的霓虹燈開始閃爍，高架橋上車水馬龍，橘黃色的燈光染了一大片。
他握緊了手機，“我和你的關係已經和阿姨說清楚了，你彆擔心。”
“嗬，”她冷笑，“我和你什麼關係，不就是睡一起的關係。”
“林西月。”加重了嗓音。
“什麼都冇有發生，你知道的。”季時謙肅立說，“也不應該發生。”
林西月一點笑容也裝不出來了，伸出細長的手指來回翻看，心不在焉的聽他說，默了許久，她的聲音很輕，“好啊。”
“要麼，你現在過來，要麼你也彆想見我一麵。”她沉沉的說了聲，然後快速掛了電話。
聽到嘟嘟的忙音，季時謙冇說話，隻盯著前行的道路，沉默不語。
掛了電話後，林西月就去浴室衝了個涼。
夏天粘膩的汗沾在身上，她幾乎沖洗了一天的疲憊。
外麵綠色的枝椏一幅幅落下來，夜風呼呼的颳著，騎行的人顯得格外自由。
一小時後，季時謙出現了她的麵前。
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她正在裹著浴巾敷麵膜，開門後就看到他站在門外，一身的風塵。
季時謙是單純的好學生臉，眉眼也是溫和謙遜的，甚至遠遠一看還帶點清冷感。
他隻低下目光看了一眼便將行李箱扔到一旁，整理客廳，買的很多零食和飲料統一放到冰箱裡。
真像個大狗狗。
-